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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只无聊的siri

【砚兰】但为君故

暮色沉浓,似直直坠在兰珏喉头,他微微张口,望着对面的王砚,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话来。

王砚倒是笑得轻快。“我知道你畏寒,那江南地域一年到头气候和暖,你一定喜欢。江南又是富庶之地,你在那里管一州之人,官阶虽降了点,难得的是实权,经手款项也定然不少。你在外面,举动自由,且云家小子现任御史大夫,没那么多瞎讲究。在礼部这几年难为你了,你只管安心歇息几年,想回京给我报个信即可。”

兰珏沉着脸轻咳一声,王砚立刻不说话了,只定定看着兰珏,唇边那缕笑意不觉已淡去。

兰珏轻叹。“墨闻兄,你想我会责怪你?责怪你一道表章,才有我此刻匆匆离京?责怪你让我当不成这个礼部尚书,下放到地方去?”抬手制止王砚开口。“我知你这般所为,必有缘故。”

王砚低声道。“不愧是佩之。”

兰珏目光始终不离王砚的脸。天色已暗透,王砚神情难以捉摸。兰珏便也不动,只静默地看着。他见惯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公子,王砚如此心事重重,兰珏早已觉出不对,心里反复思量。

王砚却已开口。“佩之,这么多年,我设法把你安排在那温和司部,不让你多近政事,亦设法让你远着那些人,你不会怪我罢。”

兰珏一哂,神情丝毫不动。“王大人也太看轻兰某了。兰某非那气量狭小之人,亦不怕与权贵周旋。怕是王大人多心了。

兰珏虽如此说,心下却是一惊。王砚向来最恨那不爽利之人,近日却总是如此绕弯子,使人捉摸不透。办案子时也全无过去的争抢,报到刑部的案子不是派给下属,就是自己默不作声地了结。取证迅速低调,升堂言辞简洁。兰珏早已发觉不对,私下里还打趣过王砚人到中年,为官渐渐沉稳,王砚也只是一笑而过。兰珏心知,王砚如此性情大变必有缘故,却苦于无从查起,王砚不说,他也就暂放一边。他正翻来覆去地想,突然听到王砚这句话,种种往事涌起,突想起旧时女儿村一案时云太傅之事,辜清章当年那一席话又猛然浮上心头——

兰珏一把抓住王砚的袖子,一句“墨闻”冲口而出,但看着王砚的脸,后面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。

也不能说出口。

两人就这么僵在这里。兰珏头脑一片混乱,他死命攥紧王砚的衣袖,试图镇静,手指却止不住地抖。

过了一时,只听王砚轻轻一笑,随即另一只手移过来,覆上兰珏那只手。

“佩之,你手指冰凉,微有颤抖,想是晚间风凉。你我在此耽搁已久,不如速回马车去,令那车夫行得快些,还能在京郊歇一晚上。”

兰珏不动。王砚手上稍稍使力,松开兰珏的手指,却没有放下,拉着兰珏的手把他送进马车。待兰珏坐定,王砚便放开手,示意小厮过来服侍。

小厮正欲放下帘子,兰珏却突然抬手,示意小厮暂避。此刻车内点着一盏小油灯,微黄的光影映得两人神色模糊。

兰珏淡淡道。“那兰某在苏州恭候王大人,若是王大人愿于公务繁忙之余腾出工夫到苏州赏玩一二,兰某荣幸之至。虽是繁忙,亦须保养。”

王砚勾起唇角。“佩之亲自相请,我纵忙,又怎忍负了佩之这番好意。”亲手取下挂钩。“佩之亦是,多加珍重。我不能相陪了。”

王砚放下帘子,小厮早过来服侍。车内兰珏说过无事,小厮便扬声知会车夫起行,向王砚行礼谢罪便匆匆上了另一辆车。王砚目送树林外马车远去。车声辘辘,风摇枯叶,飒飒作响。王砚低头,攥住了被兰珏揉皱的那块衣袖,布料犹有余温。

他抬头,马车早已不见踪影。长长的官道上一片空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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