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铁】Deduction
全文不长，还是不拆开了吧。上篇已删。
一篇相当不称职的生贺。
那只巨型青蛙终于一动不动，毫无生机时，我悄悄松了口气。汤姆降落在我身边，微微喘着气，握住我的手。我扭过脸不去看他，也不回握。他犹豫了一下，把手放开了。
“干得不错。”克林特前辈走过来，拍了拍汤姆的肩膀，对我笑了笑。那笑容有点蠢，我是说，这么大的笑挂在他的宽脸上显得有点憨厚，眯起来的眼睛却透着锐利。“现在的新人了不得啊。”他对着娜塔莎前辈吹了声口哨。
娜塔莎前辈走过来，步伐带着迷人的韵律。她拨开眼前的碎发——我也想拥有她的魅力——盯着我们。她脸上有灰尘和血迹，却并不折损她的气质。我想我脸上大概沾上了不少灰土，现在看起来大概也就是一脸狼狈——倒不是说我平时会好多少。
“没受伤，已经很不错了。”她简单扫视了一下我们——我和汤姆——草草点点头，转过身去和克林特前辈说话了。我和汤姆站在一起，有点别扭，但是也不好走开，于是就这么站着，谁都不理谁。
他准是知道我在生他的气。那只青蛙吐出黏液的时候，我根本不用他来挡一下。我是说，我完全可以闪过去。他没道理不知道我的感官是加强过的。被埋在那一堆黏液里都怪他自己。我也没有为了他担心。也许担心了一秒吧，我必须诚实。
我正出神，汤姆突然轻轻推了我一下。我一吃惊，扭过头看着他，正准备对他生气，他不出声地摇摇头，示意我保持沉默。他的嘴唇动着，我听到了他的声音。看克林特。
是克林特前辈。我瞪他一眼。他撇撇嘴，又不出声了。我看向他们，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老人，正站在娜塔莎前辈对面，和他们说着话。
那个老人不是普通人。我的直觉告诉我。他的头发全白了，但是剪得整齐，梳成军人的发式。从侧面看脸上满是皱纹，但是下巴有不一般的坚毅线条。老兵。看年纪像是二战，身体却意外地好。他站得笔直，身上是一件旧夹克。他说话的声音不大，但是缓慢而镇定。
他转过身，正对着我和汤姆。我看到了他的眼睛。蓝眼睛，透着温和，同时又很难忽视深层的锋锐。
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。
“罗杰斯指挥官。”我低头致意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上帝啊那是前任美国队长美国队长......我没心思看汤姆，他可能和我一样，也许比我还糟。
他微吃一惊，然后微笑。他的笑明亮而柔和，很难相信他已经年过九旬了。“你们的第一次任务完成得很好，超新星和白雕。十分聪明，超新星。”
“请叫我林迪就好，指挥官。”我的脸红了——这称号太蠢了而他这么亲切地称呼我们。汤姆说，“我叫汤姆。”看见我瞪他之后又找补了一句，“指挥官。”他大概还没有缓过来吧。害羞鬼，我在心里翻个白眼。
他点点头，看向娜塔莎前辈。“我想和他们谈一谈，黑寡妇。”
娜塔莎前辈颔首，冲我们点点头，转身和克林特前辈一同离开了。我的心跳突然加快，我们将和罗杰斯指挥官单独待在一起这件事使得我有点过于激动了。这是不对的。我警告自己。我侧过头去看汤姆，他微张着嘴，好像惊呆了。
“别紧张。”罗杰斯指挥官笑了。“瞧，你们刚刚完成加入复仇者联盟之后的第一个任务，我有义务了解一下你们的感受，当然还有对队伍的意见。”
我慌乱地点头，感到被指挥官看透了。汤姆拉起我的手向前走，我才发现指挥官已经迈步。
“我想你们大概饿了。”指挥官回过头对我们笑，目光扫过我和汤姆的手，脸上的皱纹莫名有一种慈祥，我不好意思放手了。“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。拯救世界之后还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家可不好。”
“谢谢，指挥官。”我说，有些拘谨——那可是传说中的美国队长啊他要请我们吃东西。指挥官轻声笑了，径直往前走。他一转过头去，我立马放开手，不管汤姆，跟在指挥官后面走开了。
“你们喜欢吃什么呢，孩子们？”离开被破坏的街区之后指挥官停下来问我们。
我的脸又红了——我从来不讲究吃什么做实验的时候甚至可以几天不吃饭，现在指挥官这么亲切地征求我们的意见简直让我脑子里炸了锅......汤姆说，“路对面那家芝士汉堡就可以了，指挥官。”他这句话让我真是感激。
倒不是说我就可以原谅他。
指挥官扭过头去，然后停住了，字面意思上的，他一动不动了。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没有听到他的呼吸。他屏息望着那家店，皱纹潜藏里的蓝眼睛有一种奇异的表情。他看起来突然不像一个老人，不像他的年纪，就好像他还是去年灭霸之战时的年轻模样。
这一切都太快，瞬息之间，我怀疑如果没有强化过的感官根本注意不到这些，因为汤姆在指挥官点点头穿过马路的时候直接跟上了，没有对上我征询意见的目光。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。
指挥官进了门，示意我和汤姆找个地方坐下，然后不等我们说话就走去点单。我和汤姆选了角落里的位置，他帮我拉开椅子，我没有坐下，坐在了他对面。这样就能更清楚地看到指挥官了。
我看着他走向有点长的队，在队尾稍作停顿，似乎是在迟疑，然后转向了一边的自动点单机。那边排起的队虽然也很长，但好在速度快。我悄悄为他捏一把汗，不知道他能不能用好。
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毫无根据。他熟练地操作，点了三份芝士汉堡加薯条，外加果汁。除了掏出手机付款时他先是掏出了一个旧式翻盖手机，愣了一下又换成Starkphone之外，他的表现简直完美——倒不是说我有这个资格去评价他。
一会工夫指挥官就端着餐盘来到了桌前，我和汤姆拘谨地道谢，然后不约而同地抓起汉堡。汉堡真好吃，一定是因为我们太饿了。我们狼吞虎咽——暂时管不上指挥官了，他正看着我们，一边把薯条码成整齐的一小堆。不愧是指挥官，我在心里赞叹。
吃完汉堡，我突然觉出有点尴尬，指挥官不紧不慢地在薯条堆上挤番茄酱，又不紧不慢地一根一根拿起来吃掉，我看着汉堡被揉成一团的包装纸，琢磨着应该找点什么话说了。
“指挥官——有人教过您怎么用自动点单机吗？”话刚出口我就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。这也太失礼了。我想我的脸一定以光速泛红——见鬼这是今天第几次了，我不敢看汤姆怕他笑话我，只好低下头准备道歉。
指挥官倒是笑了，我偷偷抬头，他的眼神没有被冒犯的意思，我松了口气，手心里一层汗。“有人教过我。事实上，这台点单机就是他亲自设计放在这里的，说是如果我都会用那么所有人就都会用了。”
能这么对指挥官说话的人。会设计点单机。我突然更后悔那个愚蠢的问题了。
“斯塔克？”汤姆冷不丁插话，“是那个托尼斯塔克吗？”
指挥官眯起眼睛。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似乎想揍汤姆。他散发出一种高压气场，这样的他看起来简直吓人。该死的，我瞥一眼汤姆，他似乎吓坏了，脸色有点白。
“斯塔克先生。白雕。”指挥官的语气严肃。“作为复仇者的一员，请对牺牲的前辈保持应有的敬意。”汤姆忙乱地点头，指挥官的语气缓和了一点。“况且斯塔克先生作出的贡献值得尊重，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这点。”
我不禁对指挥官生出敬意。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和斯塔克向来合不来，几年前那场内战打得更是满城风雨，美国队长回归复仇者联盟的仪式上，斯塔克甚至穿着装甲，全程没有露出脸来。至于斯塔克的葬礼——那么斯塔克式，美国队长没有出现也是理所应当。两人这么大的矛盾，指挥官还能这么为他维护，我真的要赞美指挥官高尚的心灵了。原谅我在MIT待太久，这方面的形容词有点匮乏。
但是......点单机？斯塔克？
“恕我们冒犯，指挥官——我们都以为您和斯塔克先生的关系很不好——”
“我和斯塔克先生在过去是朋友。”指挥官的过去时用得巧妙。“我们住在一起，整个联盟。他是个热心的人，在生活上给了我很多帮助。我很感谢他。”
我张嘴想问，他摆摆手，我立马闭嘴。指挥官的手搭在额头上，看起来特别疲惫。他的嘴唇动了几次，欲言又止，但最后还是说话了。
“我不知道那些见鬼的媒体都告诉了你们什么，孩子们，不要听他们的。”
“抱歉，指挥官。但是我们问了克林特前辈和娜塔莎前辈，他们都不回答，而我们真的很好奇——”汤姆站出来为我说话，我很感激他，但现在我只感到羞耻。
“这不怪你们。”指挥官说，神情肃然，又带着一丝其他表情，一丝我说不上来的复杂表情。他掏出Starkphone，看了看时间。
“抱歉，孩子们。”他站起身，向我们示意，“我有工作安排。”
我们连忙站起身。指挥官看着我们，目光有些——复杂？“希望你们在联盟里过得愉快。还有，”他看着我，“不要对战场上的事情反应过度。你的伙伴是成年人了，他会决定什么才是对他最好的。”
我咬着下唇点头，指挥官颔首，然后离开了。我看着他的背影，他走得笔直，步伐从容，带着军队的气度，但同时显出一种老人的疲态来。我握住汤姆的手。汤姆向我微笑。
史蒂夫走出烤肉店的时候，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史蒂夫紧绷起来，又很快放松。他转过身去，看见托尼对着他微笑，带着点紧张。
“嘿，大个头，吃饱了吗？”他的眼睛很亮，史蒂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。“我是说，托尔吃得很多——”
史蒂夫笑起来，右手搭上托尼的肩膀。托尼突然不做声了，眼睛看着史蒂夫，头偏过去示意不远处的芝士汉堡店。然后露出一个邀请的微笑。
史蒂夫迈开步子。托尼在他身边讲着纽约的芝士汉堡店，答应带他体验个遍。史蒂夫提醒他健康饮食，却换来后者不置可否的一笑。史蒂夫无奈住口，托尼志得意满地推开汉堡店的门，在看到长长的队伍时哀叹一声，发誓要设计一台自动点单机。史蒂夫拉着他站到队尾，挂着不自觉的微笑。
时间是复联三之后，托尼牺牲，史蒂夫血清失效，成为指挥官。“我和汤姆”是新培养的联盟成员，似乎依旧对一些事情有误解。